近日,工信部副部長陳肇雄在國新辦舉行的國務院政策例行吹風會上稱,目前已累計完成近200萬人次的攜號轉網工作,下一步將推動企業加快系統改造和測試,確保今年11月30日前在全國范圍內實現攜號轉網,真正做到“號碼在手,說走就走”。

陳肇雄稱,攜號轉網需要對3家基礎電信企業的網絡和運營系統進行必要的改造,涉及近16億移動用戶運營系統的更新,工作相對復雜。與此同時,還需對第三方平臺進行同步改造,以確保用戶攜號轉網后的使用體驗。

在今年全國兩會上,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在全國實行‘攜號轉網’”。前期,工信部已組織相關企業在5個省市進行了攜號轉網的試驗。

攜號轉網試點多年,今年首次明確全面落地時間表,這對廣大手機用戶來說具有積極意義。但《法制日報》記者在采訪中發現,攜號轉網在試點過程中仍存在一些問題,接下來還有更多工作需要完善。

攜號轉網頗不易

屢屢遇阻曾夭折

2010年11月,第一批攜號轉網試點在天津、海南啟動。2014年9月,第二批攜號轉網試點在江西、湖北、云南落地實施。

今年已經是攜號轉網試點的第九個年頭。之所以需要如此長的時間,有業內專家分析說,“技術成本是首要原因”。

北京一所高校的學生張蒙(化名)告知記者,他一直使用老家的手機號,來北京上學后發現信號、網絡都不太通暢,影響交流。了解到老家所在城市屬于第二批攜號轉網試點省份,便想辦理相關業務,更改運營商。

“當時,在老家的電信運營商說,我的手機綁定了多個套餐服務,套餐有效期很長,并涉及親情號等多項合約,攜號轉網比較困難。”張蒙說,“我剛入學時就想辦理攜號轉網,可根據他們的種種規定,等到能辦理時都快畢業了,那時候我去哪個城市工作都不知道,還需不需要轉網也不好說。”

在湖北某城市工作的馬菁(化名)對此也感受頗深。

“由于工作原因,我一直使用的是同一個手機號碼。去年換工作后,公司沒有保留原號碼運營商的硬性要求了,同時我覺得這個號碼每月資費套餐過高,于是想更換運營商。但是在去年上半年,我跑了原來運營商的營業廳3趟,歷時半年也沒有辦理成功。”馬菁說。

她還告訴記者:“第一次去,工作人員告訴我,如果要攜號轉網,需要取消所有套餐,最早下個月才能辦理。第二次去,已經是下個月了,我把所有套餐都取消了,但因為手機積分還有好幾千,于是我拿積分兌換了話費。結果運營商以此為由,說我使用了優惠,必須要等這些話費都用完才能辦理。”

馬菁當時有些生氣,于是向營業廳主管投訴,沒有得到說法。后來她又打客服電話咨詢,對方告知業務辦理以營業廳為主,并建議她去所在城市另一個營業廳辦理。

隨后,馬菁又來到當地的另一個營業廳咨詢此事,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為此進入營業廳了,但這一次她被告知,由于她連續幾年花費都比較高,已經成為這家運營商的資深用戶,攜號轉網難度很大。

“聽營業廳工作人員說,這一業務每月都有名額限制,我只能繼續等。”馬菁說,“工作人員還告訴我,如果我開通新的號碼,還可以辦理優惠資費。”

最終,馬菁沒有再辦理攜號轉網,而是辦理了費用相對較低的套餐以及免費寬帶業務。

流程雖然已優化

優惠受制地域性

據了解,2018年12月,攜號轉網試點城市開始執行攜號轉網新規,并對攜號轉網流程作出了進一步優化。相比老流程,新流程下,用戶可短信先查詢資質,辦理完攜轉業務后1個小時內即可攜轉到新的運營商,縮短了轉網生效時間。

中國信通研究院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12月底,累計攜號轉網用戶167萬人次,其中2018年新增63萬人次,同比增長62%。

記者在采訪中發現,新流程下依然存在一些問題,并不是所有用戶都能“想轉就轉”。

在江西工作的王雯(化名)兩個月前就在為攜號轉網的事情煩惱。原因是她最近換了工作后需要加入單位的集團號,而集團號與自己原來的手機號分屬于不同的運營商。

“我想辦理攜號轉網,號碼不變,加入單位集團號運營商。”王雯說。

被問到為何愿意選擇攜號轉網而不是直接更換號碼時,王雯說:“原來的手機號碼綁定了各類App、銀行卡等與生活密切相關的服務,如果直接換號,需要挨個更換綁定的手機號,太麻煩。我看到有消息稱,現在攜號轉網只要發幾條短信就能辦理,當然想選擇方便的辦法。”

但王雯在攜號轉網業務辦理過程中同樣遇到了阻礙。

“我的手機號前段時間被推薦辦理過一個‘預存50元話費分5個月發放’的業務,當時沒想到這會成為攜號轉網的絆腳石。原運營商稱,要等套餐履約結束才能討論辦理攜轉業務的事宜。我急著辦入職,告訴他們我可以放棄這個套餐,不需要他們還款,但他們卻堅持要履行完合同,并告訴我除了等沒有別的辦法。”王雯說。

王雯還告訴記者,本以為發幾條短信就能辦理完成攜號轉網業務,現在看來也不比直接換號方便,“運營商在給用戶推薦套餐產品的同時,需要說明利害,如果告訴我辦理了某些業務就不能攜號轉網,那我肯定不會辦了”。

對于身處號碼歸屬地的用戶來說,耐心等待也許最終能夠完成辦理;但對于本人所在地與手機號歸屬地不同的用戶來說,情況就更復雜了。

在看到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將在全國實行“攜號轉網”后,張蒙決定再次撥打運營商客服電話詢問此事。他向運營商表達了攜號轉網的強烈意愿,對方稱會幫其申報反映。而后專門負責攜號轉網的工作人員在12小時之內與其進行了聯系。

張蒙告知記者,與之前的態度不同,如今工作人員向其提供了立即結束合約的解決辦法,但依然建議他不要攜號轉網。

“對方說,轉網號碼需要歸屬地營業廳接收。由于我電話的歸屬地在老家,即使我從這家運營商轉出去了,也需要本人攜帶身份證到老家其他運營商辦理轉入業務。工作人員認為我在外地上學,為辦理這個業務來回跑太麻煩了。”張蒙說。

張蒙認為,攜號轉網業務本是為了方便用戶,但如果真正要辦理起來,過程并沒有這么簡單。

記者注意到,有網友呼吁三大運營商將“取消號卡歸屬地”提上日程,還有有網友稱,打破優惠業務地域性捆綁才是真真正正的實惠。

記者在采訪中還發現,即使辦理完成攜號轉網業務,也會面臨一些技術方面的問題。比如有的試點城市網友就稱,自己攜號轉網后,收不到微信驗證碼已有好幾年了;還有網友透露,攜號轉網后不可以辦理一些“原生”用戶才能辦理的優惠套餐。

一名用戶告知記者,自己所在省屬于第二批攜號轉網試點,并且已于2015年辦理了攜號轉網業務。

“我辦理業務并沒有花太長時間,比較順利,這么多年也沒出現大問題。但除了我本人以外的現運營商用戶不可以替我網上繳費,而原運營商用戶卻可以。”這名用戶說。

關于攜號轉網,記者又咨詢了一家運營商的客服人員。對方稱,正在根據政府工作報告的要求開展攜號轉網準備工作,后續將與其他運營商共同推進攜號轉網業務。

攜號轉網優勢多

充分保障選擇權

中國消費者協會副會長、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劉俊海認為,推行攜號轉網業務有三大好處。第一,有利于提高消費者的體驗感、獲得感、安全感,因為消費者選擇權擴大了;第二,推廣攜號轉網業務對電信運營商有利,“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只要通過公平競爭,才能不斷增強企業競爭力;第三,有利于提高中國電信市場以及電信產業的核心競爭力,不再是固定一個用戶就能吃一輩子的商業模式,能進一步激發出市場活力。

由于攜號轉網前需要結束和運營商的合約,這往往讓消費者感到十分麻煩,對此,劉俊海認為,在現實中,有的合約甚至長達數十年之久,運營商都不與其解除,這是不公平不合理的。攜號轉網最核心的要求是賦予消費者隨時解除與運營商合同的權利和自由。

“合約沒解除就不能攜號轉網,我個人認為這樣的理由不成立。在原運營商那里預存的話費、購買的長期業務,按理應該可以轉到下一個運營商繼續享受服務。”劉俊海說,在攜號轉網有了明確時間表之后,攜號轉網流程麻煩、攜號轉網難的問題需要得到更好解決;攜號轉網后成為“二等用戶”,比如老是接收不到驗證碼等問題也需要解決。

“攜號轉網的政策很好,關鍵是要落地生根。希望各大電信運營商拿出誠意來推動攜號轉網。實際上,運營商越是主動提供服務,方便消費者攜號轉網,消費者也會越滿意。越是不讓用戶離開,消費者就越有逆反心理。希望各大運營商能夠見賢思齊,為消費者提供更好的產品和服務。”劉俊海說。